在新冠疫情防控常态化的日子里，口罩成了全球最为流行的、人手必备的日常消费品。一时间，从大街、商场、会议室、办公室到所有公共场所的人都佩戴了口罩。口罩之所以被人们广为佩戴，是疫情下口罩的功能作用被世人逐步认知的结果。口罩也同许多物品一样有着丰厚文化，在口罩文化史册里有记载人类文明进程中辉煌的一页，也有用千百万条生命书写出惨痛教训的一页。

口罩虽小，却历史久远。有资料记载，口罩起源于中国，早在西周时期，人们便意识到口鼻飞沫的影响，在交谈时往往侧着头，以免言谈之间口鼻飞沫沾染对方，以示尊敬。《礼记·曲礼上》记载：“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唐朝大儒孔颖达注释：“掩口，恐气触人。”在《孟子·离娄》中也有“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的记载。此后，约在公元1275年，世界上第一款口罩出现在宫中端食物的人脸上，其作用是“皆用绢布蒙口鼻，俾其气息，不触饮食之物”，意思是那些在皇宫给皇帝做饭、端饭的人，口鼻都罩了一层蚕丝织成的布，使他们呼出的气体不会传到皇帝的食物上去。

对口罩功能和作用进一步的认识是在十三世纪中后期，当时黑死病在欧洲暴发，短短数年就夺走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当时医生为了保护自己，尝试了许多“防护服”，但都收效甚微。直到1619年，CharlesdeLorme才发明了一套统一的“防护服”。这套“防护服”是由皮大衣、皮绑腿、皮靴、皮手套、一副鸟嘴面具和一顶大礼帽构成的。鸟嘴面具是在银制的面具外裹上皮革，眼睛部分挖空，用玻璃或水晶保护。突出的鸟嘴部分，可以塞入大量的棉花和草药用来过滤空气。这就是现代全防护口罩的雏形了，口罩的作用效果开始崭露头角。

医学进步促使口罩发展，1847年春，身为奥地利维也纳总医院第一产科病区助教的伊格纳茨·菲利普·塞麦尔维斯偶然发现了感染是由致病菌造成的。1861年，法国微生物学家路易斯·巴斯德用鹅颈瓶证实空气中有细菌的存在。这两项研究结果说明空气中存在着危险的病菌。1897年，德国微生物学家凯尔·弗洛格和他的学生为了验证呼吸道飞沫的危害性，进行了一次细菌临床实验。他们先后在距离培养皿60厘米、2米和6米的位置高声说话、咳嗽和打喷嚏，结果显示培养皿中均有细菌生长。随着对细菌的研究不断深入，科学家对病菌防护的要求也相应提高。1895年，德国病理学专家莱德奇发现了空气传播病菌会使伤口感染，从而认为人们讲话的带菌唾液也会导致伤口恶化。于是，他建议医生和护士在手术时，戴上一种用纱布制成的、能掩住口鼻的罩具。此举果然有效，患者伤口感染率大为减少，至此，随着口罩的改进，提高了防护的有效性，显示出口罩的威力。

1910年10月25日，肺鼠疫由俄国贝加尔湖经中东铁路传入中国满洲里。11月8日，这种恶性传染病传至哈尔滨。肺鼠疫由东北波及到河北、山东一带。身为剑桥大学医学博士，伍连德来到当地后，深入排查肺鼠疫的传播途径。他发现导致肺鼠疫迅速传播的罪魁祸首正是飞沫。伍连德立刻在哈尔滨实行严格的防疫管控措施，其间他发明了一种新式口罩：用两层纱布，内置一块吸水药棉。这种仅需花费国币2分半的口罩，在伍连德的推动下，源源不断地向市民供应。新型口罩的出现遏制了肺鼠疫的传播途径，席卷5省6市的肺鼠疫，在死亡6万人后，在4个月后彻底终结。在这场世纪灾难中，口罩的贡献功不可没，可谓神威大显。人们为了纪念伍连德的成就，将他发明的口罩称为“伍氏口罩”，不仅中国，全世界很快认识到口罩的重要性。

1918年春，为期两年的西班牙流感席卷全球。经过3轮大流行，广为传播，虽然当时各国政府强制要求人们戴口罩，以遏制西班牙流感的进一步扩散，但是由于当时全球工业化水平极低，高品质的口罩产能极低，高效能的口罩远远不能满足防疫的需求，导致全球累计有10亿人不幸感染，死亡人数保守估计超过2500万人。西班牙流感的疯狂肆虐，对人类造成了严重的破坏，间接促使了一战的结束，却使世人对口罩的作用与威力的评价大打折扣。

2003年的非典型性肺炎（SARS）之后，中国推进了各种医疗器械类标准的制作。比如《GB19083-2010医用防护口罩技术要求》，加快了诸如口罩、体温计、塑胶手套、塑胶鞋、消毒液等医用品的民用化。2003年8月13日，国家食药监局下发《关于将医用防护口罩等产品列入<国家重点监管医疗器械目录>的通知》，将“医用防护口罩”和“医用防护服”产品列入《国家重点监管医疗器械目录》。除了各大具有研发实力的厂家，包括东华大学这样的纺织类高校，也加入到了防护服的研发中。

2020年的农历春节，因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暴发，口罩一时之间成为了抢手的“年货”。数据显示，仅在1月20日一天内，人们就买下了价值76091712元的口罩，相当于2019年全年口罩销售额的一半。人们佩戴口罩用于过滤进入口鼻的空气，以阻挡有害的气体、气味、飞沫进入口鼻，阻断病毒的传播途径。在人类与一种新型病毒的战役中，我国创下了举世无双的防控成就，彰显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以及中华民族深厚的传统文化自信及文明素质，同时在人类抗击瘟疫大事件中又一次彰显出口罩的防护威力。

（作者系山东社会科学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