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系列蓝皮书是山东社会科学院重点打造的学术品牌，是山东社会科学院发挥智库职能的重要平台。经过二十几年的打造，蓝皮书已经成为社会各界了解山东、认识山东的重要窗口，在推进山东与社会各界交流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

1月18日上午，由山东社科院主办的“2024年山东省经济社会形势分析暨山东系列蓝皮书发布会”在济南召开，面向社会宣传和推介山东系列蓝皮书。本期重点推介的是《山东农业农村蓝皮书（2024）》。

《山东农业农村蓝皮书（2024）》是研究山东省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成果，以“引导农村经济社会跨区域重构”为主题，围绕“跨村域发展”和“乡村振兴”两个关键词，从农业特色产业集群、现代农业产业园、农业社会化服务、农村劳动力跨区域流动、农村片区化发展等方面，对山东农业农村发展中的重点、热点问题进行研判解读和分析研究。

传统社会是以血缘为纽带以乡土为局限的格局，其中村庄是基本的单元和载体，绝大多数活动都局限于村庄之内。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大量的经济活动开始超越村庄，社会交往和文化活动也都越来越多地超越村庄界限，这是中国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标志。

一、改革开放之后的发展是对村庄的超越

黄宗智所谓的“内卷化”是中国传统社会产业单一的特征。西方社会通过工业革命而进入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中国打破“内卷化”局面也需要一个工业革命。

1.改革开放之后的农村工业化与农村劳动力转移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真正启动了工业化进程，成为中国乡村打破“内卷化”局面的一个契机。随着农村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和户籍制度的改进，非农产业创造的就业机会越来越多，对农村劳动力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农村劳动力就业很快就突破了地域限制，出现了大规模的异地就业现象。无论是农村劳动力本地就业还是异地就业，都使得农村的经济活动突破了村庄的限制。

2.改革开放之后的农业专业化与农业服务组织的兴起

改革开放之后，农业服务业就是通过接受农户外包的农业生产环节而发展起来，随着农户外包服务越来越多，农业生产的专业化程度迅速提高，农业服务业也日益壮大，很多专业化从事农业服务的经营主体已经形成。随着农户外包服务的日益增多，农业服务业发展远远超出了村庄范畴，甚至超出了传统的乡土范畴。农业服务业的数字化更加促进了跨区域服务，其服务范围不仅跨越省域，而且跨越国界。

3.工业化带动的城镇化极大地改变了村庄格局

工业化促进了农业劳动力大量往非农产业转移。随着工业企业向工业园区集中，农村劳动力转移开始从无序转向有序：从全国范围看，大量农村劳动力向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等工业企业集中的区域流动；从县域范围看，农村劳动力主要向工业园区所在地县城转移。劳动力的转移和相应的稳定就业，带动了大量的人口转移和集中，从而带动了一个全国范围内的城镇化热潮。在此过程中，大中小城市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扩张。县域范围内，县城成了无可替代的中心。城镇化对于传统农村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随着大量的人口流出，传统村庄原有格局难以为继，很多地方出现了大量“空心村”。可以说，城镇化是跨村庄发展的一个无法抗拒的力量。

4.改革开放之后农村社会的开放性

在改革开放之后农村封闭的局面迅速被打破。首先是改革开放之后恢复高考，使得农家子弟有了快速升迁的渠道，大量的农家子弟因高考而得以脱离传统乡村，进入城市，甚至是千里之外的大城市。农村优秀人才不仅通过高考获得了进入大城市的渠道，而且他们在城乡之间的往返也成为城乡文化交流的一个途径。其次，随着经济逐渐繁荣和经济活动的频度提高，经济交往迅速成为社会交往的主导形式。传统的社会交往基本上是沿着血缘关系展开的，但经济交往特别是跨区域合作很快就突破了血缘关系，按照比较优势的原则开展合作。再次，乡村生活日渐由人情合作转向商业合作，比如盖房子，传统社会的帮工已经由商业化的外包服务取代。

二、当前超越村庄发展的组织形式

1.由专业化和社会分工形成的组织形式

（1）企业。企业的经营活动却是超越村庄的。首先，大多数企业招工都不限于本村，特别是技术工人；其次企业的采购、营销活动肯定是超越村庄的经济活动。随着工业企业的成长发展，特别是大量企业集中到工业园区之后，吸引了大量的农业人口到城镇就业、生活，引发了大规模的人口跨地域流动。由乡镇企业成长起来的企业是改革开放之后农村专业化和社会分工的产物，是一种内生性的跨村庄组织。其中一部分企业是从事农产品加工的农业龙头企业。

（2）农业服务组织。农业服务组织一开始就是跨村服务的，即其农机作业不局限于单个村庄，其后甚至逐渐发展到了超越省界的跨区域服务。现在的很多农业服务组织已经不局限于农机作业服务，科技服务成为一个日益重要的内容，很多大型的农业服务组织的服务土地面积达到了千万亩以上。

2.由要素组合形成的组织形式

由要素组合而形成的跨村庄组织，主要是工商资本下乡而形成的组织形式，其主要形式有龙头企业、现代农业园区、田园综合体。

3.由交易组成的组织形式

上面说的集中跨村庄组织形式都是一体化经营的，农村还有很多经济活动是用合同联结的，而不是企业化经营，比如超市大型超市与农村合作社和农户签订农产品生产合同。通过这种合同式联结也使得农业生产实现了跨村庄甚至跨区域的发展。

三、未来乡村城镇化格局与组织形式演变

现在农村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村庄范畴，个体村庄已经嵌入了一个全国性的大市场甚至世界性的大市场之中。从未来的发展趋势看，企业日渐成为最重要的组织形式。随着科技进步，企业的创新发展没有止境，未来劳动力就业也主要靠企业。中国目前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工业企业发展仍是主流，同时服务型企业的发展空间也越来越大。未来农村的发展潜力完全取决于企业的发展。如果企业发展势头强劲，会吸收越来越多的农村劳动力就业。农村劳动力的减少和相应的农村人口的减少仍然是一个趋势，而且是农业农村现代化所无法跨越的一个阶段。

（作者系山东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山东农业农村蓝皮书（2024）》主编）

附：山东农业农村蓝皮书（2024）篇目/作者